和高明在年会上那场不愉快的冲突，很快就显现出了后果。
第二天一上班，张总就把我叫进了办公室，脸色凝重。
“陈然，高科创投那边，撤资了。”
我心里一沉，但并不意外。
“不仅如此，”张总继续说，“我还听说，高明正在联系其他几家原本对我们项目有意的投资公司，劝他们不要投资。”
“他这是要赶尽杀绝。”我冷冷地说。
“是啊，”张-总叹了口气，“高明这个人，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。你这次当众让他下了不台，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他这是要动用自己的人脉，彻底封死我们这个项目。”
办公室里一片死寂。
新事业部是我一手筹建的，线上项目也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才做出的方案。现在，仅仅因为高明的一己私怨，这一切都可能付之东流。
“张总，对不起，是我太冲动了，给公司惹了麻烦。”我心里充满了愧疚。
“这不怪你。”张总摆了摆手，“那种人，就算我们这次忍了，他以后也一样会找别的茬。生意场上，从来都不是靠委曲求全能解决问题的。只是……现在的情况，确实很棘C手。”
没有了启动资金，新项目就无法开展，整个部门的同事都可能面临被遣散的风险。
巨大的压力，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了我的心头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带着团队，疯狂地联系新的投资方。但结果都如张总所料，大部分公司都以“需要再考虑”为由，婉拒了我们。
偶尔有几家表示出兴趣，但在深入洽谈后，也会因为各种原因不了了知。
我心里清楚，这背后一定有高明在作祟。
他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，笼罩着我们，让我们寸步难行。
团队里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压抑。大家虽然嘴上不说，但我能感觉到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焦虑和不安。
这天晚上，我又一次加班到深夜。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我看着电脑上那份倾注了自己无数心血的项目计划书，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。
难道，我真的要输给高明这种小人吗？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我接起电话，里面传来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声音。
“是陈然吗？我是王姐。”
王姐，是公司里一位资历很深的老前辈，也是我之前一直很敬重的人。她在一年前就已经退休了。
“王姐？您怎么会……”我有些惊讶。
“我听说了你和高明的事。”王姐的声音很温和，“你别急，也别怕。那种跳梁小丑，成不了什么气候。”
“可是，他现在封锁了我们所有的融资渠道……”
“那是因为你的渠道还不够多。”王姐打断我，“我给你一个电话，你明天联系一下这个人。就说，是我让你找他的。”
王姐随后发来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。
看到那个名字，我愣住了。
周翰。
这个名字在本地的商界，几乎是无人不知。他是“翰海集团”的创始人，白手起家，短短十年，就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，为人低调，但手段却雷厉风行。
最重要的是，传闻中，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像高明这种靠着父辈荫庇、行事张扬的富二代。
我有些不敢相信：“王姐，您……您认识周总？”
“算是有点交情吧。”王姐笑了笑，“你不用想太多，也别有压力。周总这个人，只看项目，不看人情。你的方案我看过，做得很扎实，很有前景。只要你能说服他，他会投的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握着手机，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这或许是我最后的机会。
第二天，我怀着忐忑的心情，拨通了那个电话。
电话是周翰的助理接的，当我报上王姐和自己的名字后，对方很客气地帮我预约了第二天下午的见面时间。
地点就在翰海集团的总部大楼。
第二天下午，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。
翰海集团的总部，比我想象的还要气派。我坐在宽敞明亮的会客室里，手心紧张得全是汗。
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演练着待会儿要说的内容。
下午三点整，会客室的门被推开。
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和休闲裤的男人走了进来。他看起来三十多岁，身材高大，面容俊朗，但眉宇间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。
他就是周翰。
“陈小姐，你好。”他主动向我伸出手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。
“周总，您好。”我连忙站起来，和他握了握手。
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“坐吧。”他示意我坐下，自己则在我对面坐了下来，“你的项目计划书，我看过了。”
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写得很好。”他言简意赅地评价道，“逻辑清晰，数据详实，市场分析也很到位。看得出来，你下了很大功夫。”
得到他的肯定，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。
“不过，”他话锋没一转，“一个好的项目，不仅需要好的方案，更需要一个好的掌舵人。我听说，你最近惹上了一点麻烦？”
他果然也知道了。
我没有隐瞒，把我和高明之间的恩怨，以及现在项目遇到的困境，都如实地告诉了他。
我以为他听完，会对我这个“麻烦制造者”有所顾虑。
没想到，他听完后，却笑了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靠在沙发上，看着我，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欣赏的光芒，“我喜欢你的性格。够辣，也够狠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高明那个小子，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。”周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，“仗着家里有几个钱，就整天在外面耀武扬威，败坏他老子的名声。你这次，算是替我出了口恶气。”
我没想到，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。
“所以，”他看着我，嘴角微微上扬，“这个项目，我投了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当然。”周翰站起身，走到我面前，再次向我伸出手，“不过，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您说。”
“我要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权。”
我心头一震。百分之五十一，这意味着，他将成为这个项目的绝对主导者。
这几乎是一个无法拒绝，却又让我心有不甘的条件。
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，那里面充满了商人的精明和不容置疑的强势。
我知道，这是他给我的考验。
如果我答应，项目就能活下去，但我就从一个“掌舵人”，变成了一个高级打工仔。
如果我拒绝，那我之前所有的努力，都将化为泡影。
我该怎么选？